“乐视网IPO,100%没有造假。”面对腾讯新闻《棱镜》,贾跃亭对乐视网上市造假传闻予以否认。
美国东部时间11月2日上午,在位于美国洛杉矶Gardena市的FF(Faraday Future)研发总部,贾跃亭与《棱镜》进行了一场150分钟的深度对话。他现在的身份是FF创始人。
何时回国?
《棱镜》: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贾跃亭:(我)有回国计划的时间点,但是目前首要任务是完成FF的A轮融资,暂时还不会回国。
债务纠纷可能会对我产生限制出境和高消费的影响。一旦回国之后又来不了美国,FF的融资就没戏了,就垮了。
编者注:依据《中国公民出入境管理法》第八条规定,人民法院通知有未了民事案件的不被批准出境。这意味着,一旦贾跃亭回国,并且其涉诉案件尚未了结,他将无法再次出境。
我们造车和其它人不同,其他人有些是抄袭、模仿、跟随,用最低成本的方式,用中国的人口和政策红利,来分一杯羹。我们进入每个领域,是要对其产生变革。在中国变革汽车行业有点难,所以我必须要在美国,整合全球的人才技术资源,才有可能完成变革。
不过,家里人有些担心了。2014年那么难的时候,小薇(贾跃亭妻子甘薇)都没有说什么。这次跟我发了一大堆短信,说到家庭方面的压力,因为我们现在孩子多了。
《棱镜》:你太太怎么说的?
贾跃亭:小薇说可以做事业,但是家庭怎么办,房子都被冻结了,就剩一套房子,还是用她妈的名字买的,小薇的卡也被冻结,只能刷2000块,小薇都说不相信我了。所以说,这次对我触动特别大。
《棱镜》:那家里人怎么办?
贾跃亭:有钱了,家里人就活得稍微好点,没钱了就朴素点,家里用不了太多钱。
乐视网IPO有没有造假?
《棱镜》:外界说证监会发审委十多位前委员被抓和乐视网IPO有关。
贾跃亭:有关的人都想把一切事情和乐视关联起来,这样关注高。
当时(2010年乐视网上市)发审乐视网IPO的委员是7个人,这次抓了十几个委员,怎么可能都和我们有关。被抓的十几个发审委员中,有三个审过乐视网的上市。可以这么说,他们不是因为审乐视网而被抓的,而是抓的人当中,有审过乐视网的。
《棱镜》:2016年11月时,乐视网发公告说李量案和乐视网无关,这次没有发公告表态。
编者注:2016年11月,证监会投资者保护局原局长李量被提起公诉时,起诉书显示,李量利用担任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行审核一处处长、创业板发行监管部副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为乐视网等9家公司申请公开发行股票或上市提供帮助,共计接受贿赂693.6万元。
贾跃亭:这是与乐视网无关的案子,乐视网不需要太强调这个事情。
李量帮助过9个公司上市,其中有乐视网,但是大家只说乐视网。乐视网上市百分之百没有造假。而且,乐视网上市的事情已经被查了很多年,如果真有问题,2014年就该出事。
减持上百亿去哪儿了?
《棱镜》:为什么减持你在乐视网的股份?
作者注:据公开信息不完全统计,贾跃亭家族此前通过股权出让共减持约177亿元,其中包括2015年前后乐视网股价处于高位时,贾跃亭姐弟以承诺向上市公司借款为由,陆续减持139.4亿元。另外还包括贾跃亭家族控制的乐视控股及关联公司鑫乐资产的减持金额,约36.98亿元资产。
贾跃亭:当时减持就是为了造车,另外乐视非上市体系也有非常多的资金需求。我的一个朋友把我减持的故事,说给一位硅谷的投资大佬。那位大佬不相信我会这么做,他认为我这是反人性的。
《棱镜》:减持的一百多亿元,去哪里了?
贾跃亭:我不止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在事业当中,自己还承担着债务。我把自己和公司的债务绑在一起,公司需要贷款,我就承担个人连带责任。
《棱镜》:有必要这样做吗?
贾跃亭:理论上是没有必要,但我把自己的一切和事业绑在一起,事业就是我的全部。我没有必要给自己搞个小金库,再存点钱。
从家庭的层面来说,这有点对不起家庭。谁都无法想象,我们在股市上卖了那么多,当初随便留个1%(乐视网股份)也行,现在就有一两亿元了。但我家里现在连1000万元都没有,而且我把所有的房产都抵押(贷款)了。
比如公司在洛杉矶买的房子,也是FF高管的招待所。FF有来自40多个国家的人才,很多人住在里面。我投资在FF上的钱将近10亿美元,投资LeSEE近2亿多美元,投资Lucid也有2亿多美元,投资易到出行6亿多美元,这就有20亿美元投入到乐视的整个汽车生态中。
其它资金投入到了乐视非上市体系中,比如花50多亿元,买了两栋楼(包括世茂工三),想着做总部大厦。当时有很好的构思,但现在实现不了了。另外,投资酷派和TCL,我们在手机业务上又亏损了70、80亿元。
编者注:2016年5月,世贸股份公告,乐视控股以29.72亿元收购北京市三里屯商业区世茂工三项目;乐视网公告称分别于2015年和2016年两度出资32.27亿港元,持有酷派29%的股份;2015年12月,乐视网通过乐视致新投资电视企业TCL18.71亿元,持股20%。《棱镜》未能获悉其他资金支出的公开信息。
有没有设立生前信托?
《棱镜》:很多人还是认为你做这些是为了钱。
贾跃亭:如果只是为了钱,我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有多少人逼着我把FF卖掉。外界说我1.5亿美元就能金蝉脱壳了,这完全没有道理。
《棱镜》:但是特斯拉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自己投资了特斯拉好几轮。你为什么不投FF的A轮?
贾跃亭:FF之前的钱都是我自己投的,投得我都没钱了。我要是真的藏点私房钱就好了,现在没必要受这些气。
《棱镜》:生前信托属实吗?
编者注:此前,一家叫“顾颖琼博士说天下”的自媒体爆料,贾跃亭留下7500万美金,试图成立信托基金留给家庭。
贾跃亭:那个还用说吗?那个文件漏洞百出。顾颖琼毫无道德,他能伪造信托文书出来,完全不值得相信。我没有做过信托。第一,我要有钱做信托,就不会这么难了;第二,要做信托的话我早就做了,不是现在这么困难的时候再做。
顾颖琼当时直接和我的律师说,给我100万美元,这个事就了了。不要说100万美元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过去我压根就没考虑过给家里留点什么钱。当时我想,我创造了价值,就该会回报,但没想过会不成。
国内债务如何解决?
《棱镜》:目前还有多少资产和债务?
贾跃亭:我在非上市体系股权、地产和上市公司体系股权,共约400亿的资产都在国内被冻结了,整个乐视的负债大约200多亿元,其中100多亿元由我承担连带担保责任。最高的时候,我担保过400多亿元,后来把老孙(孙宏斌)给我的钱,我全部还了银行的贷款。
编者注:2017年1月,贾跃亭接受融创150.41亿元投资,分别出让乐视网、乐视致新和乐视影业8.61%、33.49%、15%的股权。
《棱镜》: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你觉得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吗?毕竟你在国内有很多的债务和诉讼。
贾跃亭:国内的债务我肯定要还完,该我承担的要还,不该我承担的也要还。比如,我在考虑用我在FF的未来个人收益,优先偿还我承担连带担保责任的债务。现在来看,100%够还的了。
这是FF样车。造车事业,也是导致整个乐视体系资金链危机的根源之一。贾跃亭考虑用他在FF的未来个人收益,优先偿还自己承担连带担保责任以及非连带担保责任的债务。
《棱镜》:你在乐视体系中独断专行吗?比如乐视体育当时的融资被用在造车上。
编者注:2016年4月至7月间,乐视体育CEO雷振剑将B轮融资的40亿元分批转予乐视控股,这笔钱被贾跃亭用于乐视手机、乐视汽车等业务。此后,乐视控股陆续还款10多亿元,截止目前剩余约25亿元资金尚未归还。
贾跃亭:我更多是在战略层面上独断。因为乐视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前人没做过的,我在2004年成立乐视网时,还没有网络视频这个概念,Netflix当时还在卖碟呢,2007年才开始做流媒体。到后来,我们开始做乐视影业,这在世界上都是没有先例的。
做手机、做汽车,这些方面都有我的独断。因为99%的人都是用过去的成功经验推导未来,我是用我认为的未来定义现在。所以我的想法大部分人是反对的,所以我在这些方面我是独断,而且必须独断。当然,经营层面我也很放得开,充分给下面的人放权。
另外,我对乐视体育此前的贷款承担着连带担保责任,再就是用我名下的股份给乐视体育质押贷款,最高的时候质押过价值七八十亿元的股份。这是一个交换条件,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挪用。
乐视商业模式有没有价值?
《棱镜》:有人认为乐视网上市造假,上市之后,又通过关联交易推高股价,并没有在市场上产生真正的价值。
贾跃亭:持这样看法的人不了解乐视。乐视在15、16年的时候,创造了很多价值。首先是在思想上,互联网应该是一个什么形态。我们创造的互联网生态模式启发了很多人,到底应该是工业时代的专业化分工,还是应该打破创新的边界。
如果不是这次从顶峰一下掉下来的速度极快,大家开始怀疑这个模式,乐视的模式还是有影响力的。
从互联网电视的角度,乐视的互联网电视比美国的要先进很多。
造车方面,我2014年开始做到2014年年底宣布,之后带动了一次互联网造车的浪潮。
另外,乐视上市公司之前和非上市公司之间的合作是业务需要,并不是关联交易。
《棱镜》:退出乐视、专注做FF的决定是怎么做出来的?
贾跃亭:相当艰难。我的性格不是认输的性格,汽车生态内在的联系和关联性,相互之间推动的作用非常大。
《棱镜》:孙宏斌说你一根羽毛都不愿意失去。
贾跃亭:(笑)后来金融机构的钱还了之后,新的贷款出不来,资金越来越紧张的时候,那就没办法了。招行一冻结,那就更没办法了。这也是好事,在未来的几年内,我专注做汽车生态,我自己带兵打仗还是不一样的,乐视之前好几项业务,都是我做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交出去的。
编者注:2017年7月,因一笔3000多万元的贷款利息逾期,招商银行向法院申请冻结贾跃亭以及乐视上百亿元资产。贾跃亭随后申请辞去董事长、董事等在乐视网的全部职务。
《棱镜》:有人说你的梦想和能力不匹配。
贾跃亭:是,的确是这样。一个组织的能力分战略、业务和资本三块。我们的战略和业务非常强,资本能力太弱了。
和外界想的完全不同,2016年乐视的融资就已经非常困难。当时乐视的现金流分两部分,经营性现金流和融资性现金流。现在反思的话,我们不该只依赖融资性现金流。
老孙(孙宏斌)投资了乐视的100多亿元,如果我真的懂资本的话,绝对不会让公司走到今天。当时我简单地想维护公司在金融机构的信誉。维护金融信誉是对的,可方法不对,不应该把本金还掉,应该只还利息,把大部分融资用到业务上。这样的话,经营性现金流自然就上来了。
乐视危机根源是什么?
《棱镜》:如果乐视只专注电视,而不是后来涉足这么多行业,资金链或许就不会跟不上。对此,你后悔吗?
贾跃亭:会有反思,但不会后悔。(之前)太冒进了,做电视,做影业,做乐视视频,那几年的仗是打一场赢一场。电视手机打得别人没有还手之力。
但我本质上还是想变革产业。
比如在电视产业中,乐视网、网络视频、乐视云、乐视影业,四位一体地打通,构建一个大平台。如果只是一个独立产业,电视业务规模足够大,也可以做出市值几千亿的企业,但远不会对社会产生非常大的推动。我们希望利用已经探索出来的模式实现更大的价值。
未来是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最大的应用就是在汽车产业,我希望把我们探索出来的成功模式带到汽车产业中去,通过变革汽车产业,产生更大的产业推动力。这虽然是愿景,但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对做汽车这件事情的节奏,我们发生了重大的误判。
当然,如果电视做成了,再做手机,或者电视做成了,不做手机了,再做汽车,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视电视用了三年时间,成为行业老大,但没有把这种势能转化为强大的竞争基础,而是把资源都分散了。
《棱镜》:最值得的反思是什么?
贾跃亭:还是冒进,方向是对的,生态战略是对的,但是节奏上完全错误,应该循序渐进。
《棱镜》:这和你所处的商业环境相关还是跟你个人的性格更相关?
贾跃亭:都有关。内因上,成功在团队,失败主要在我。所谓的战略冒进都是相对的,如果资金跟得上,那就不冒进了。乐视的组织方式是相当牛的,可是资金供给不足,我们招的那些业界大牛就无法发挥他们的价值。
从外因上看,乐视成在资本市场的快速上涨,败也在资本市场快速下滑。我对此的判断也有误。2016年开始资本市场上出现熔断,同样对乐视网融资造成很大影响。
另外中国的银行机构(也是一个因素),美国的创新都是用股权投资来支持,可中国的创新都是用个人股票质押贷款,用银行的贷款,个人来担保。资本市场好的时候,银行巴不得给你钱,资本市场不好的时候,股价下跌,银行就不断的抽贷。
《棱镜》:如果重新来过,会怎么做?
贾跃亭:进入下一个相关领域的判断标志,是现金流是否足够好,也就是正向现金流的获取能力。甚至需要在具备一定利润的情况下,再做接下来的事情。这样会安全很多。但这又不是我的性格。我很喜欢求新,挑战极限,挑战自我。比如电视已经做到那个水平了,我觉得已经没意思了,就要做更有意义、更伟大的事情。
《棱镜》:挑战极限就有更大的风险和压力。
贾跃亭:我处理压力的方法已经形成。而且我一直在非议中,不管别人在说什么,我就按照我的思维,就做我的事情,把产品和技术做好,给用户创造别人创造不了的价值。我认为这就够了。
这是FF设计总部两栋楼中的一座。目前,FF的资金短缺问题依旧存在。贾跃亭称,准备出售自己在Lucid的股份换取后续发展资金,同时希望在未来三四个月内,完成FF的A轮融资。
FF的A轮融资进展如何?
《棱镜》:外界一直在传FF破产。
贾跃亭:投资人看完FF,都说产品技术都牛,但也有投资人希望趁这个机会控制FF。所以,前一段时间关于FF破产的谣言,对我们伤害特别大,这个是有人故意这么说的。因为FF破产的话,就没有什么估值了。
我们给FF报出50亿美元的估值,而现在国内,这么多我的负面新闻和乐视的负面新闻,如果再来个FF破产谣言,那FF就得按照资产来计算估值。科技公司有什么资产?科技公司主要是研发成本驱动,FF一个月1500万美元的研发成本,是在烧钱,没有真正像办公室、生产设备这样的资产。但这种资产跟我们的研发相比,真不算什么。
现在只有把乐视的债务都清理完,把我个人承担连带责任债务的100多亿元也清理完。我现在缺钱,清理债务需要时间,但FF拖不起了。
FF资金短缺,对FF同事们的士气打击比较大。因为产品做出来了,没钱生产。我想尽各种办法,给大家发工资。现在我在等着做两件事,一个是把我在Lucid(一家美国的电动汽车制造商)的股份卖掉,另一个A轮融资。
如果lucid能卖掉,大约能卖个4亿美元左右,这对我们的帮助将会非常大。现在关于股份出售的事情还在谈,这是FF目前有可能入账的资金。我是3年前投资的lucid,当时花了两亿美元。
《棱镜》:lucid的股份现在卖的话,会被压价吧?
贾跃亭:我觉得Lucid价值是有的,很多人感兴趣,有可能卖一个差不多的价格。Lucid是我三年前买的,还是有眼光的。现在有人在抢着要买Lucid的股份。还有人想控制FF,我宁愿出让大股东位置,但死也不会让出FF的控制权。我要是不在了,FF就是平庸的公司了,一般人不愿做这种产品。
《棱镜》:你在FF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贾跃亭:融资。我长居美国两次,没有去过任何景点。虽然喜欢做产品,但是这次在美国,花在产品上的时间连10%都不到,一直在为公司找钱。
《棱镜》:你现在是客场作战,FF有这么多不同国家的人才,你打算怎样管好这些人?
贾跃亭:这个问题挺尖锐。我们确实有文化的冲突,思维的冲突,不同行业、不同背景的冲突。我们是三个行业人才组成的团队,汽车行业、消费电子行业、互联网行业,这也是FF的魅力所在。特斯拉只是硬件行业,我们打破三个行业的边界,冲突在所难免。
这些我觉得不是太大的问题,大家加入FF的,都信任我对未来汽车产业的愿景。它是互联网化的、人工智能的、共享的,电动只是个基础。大家都信任我这个方向,而且公司内部对互联网人才、消费电子人才很尊重,只要这个大的目标一致,具体冲突,相对来讲比较容易解决。
另一方面是股份。我分很多股份给员工。世界上没有老板在自己投资了(公司)100多亿之后,愿意把一半股份分给大家。
看看FF这三年的成果和产品,说明冲突解决得还不错。现在冲突关键还是资金问题。缺钱的时候,很多问题就很难解决。
《棱镜》:英语有一句话是“Sales solves all the problem”(编者注:只要销售量好,公司所有的矛盾都会得到解决)。A轮融资还需要多长时间?
贾跃亭:我希望是未来三四个月之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棱镜》:如果其他玩家都承担着差不多的风险,你选择的风险似乎特别高。投资人会答应吗?
贾跃亭:我现在更加意识到,这是一个综合的平衡,需要将投资人、创新、变革产业,以及投资人可以期待的回报结合起来。
但我宁愿不做,也不会去做平庸的产品。只要有钱了,FF能撑住,做出好产品,就是对投资人最大的负责。其它几家电动车制造企业也很出色,但只是优秀的公司,它们的基因决定了它们只是跟随者,不是变革者。
《棱镜》:现在在美国状态怎么样?
贾跃亭:现在是创业阶段,我喜欢创业,挺好。
《棱镜》:那张祈福的照片是真的吗?
编者注:2017年3月,社交媒体上传出一张印有贾跃亭甘薇二人名字的潭拓寺求财签。
贾跃亭:我没去过(寺庙),不相信这个。
现在我比较乐观,不会捶胸顿足,不会考虑社会怎么这样,媒体怎么这样。抱怨这些没有用,自己一定要快乐起来。经历的磨难越大,回报越大。